沐溟辰

公众号:维度共振

© 沐溟辰 | Powered by LOFTER

原生国家构建基本法论婚姻理性

前段时间涉猎了托马斯·霍布斯的《利维坦》。从宣布自己的彻底唯物主义自然观和诸如宇宙是由物质微粒构成,物体是独立的客观存在,物质永恒存在并处于运动态等一般哲学观点始,他提出了自然原始态“人人相互为敌”的著名观点,继而切入了国家建构理论,即全书的主体。主要描述自然状态人们不幸的生活却享有“生而平等”的自然权利,又有渴望和平与安定的共同需求——霍布斯提出,暴毙是人最大的恐惧——于是出于理性,人们互相订立契约,放弃人的自然权利,而把自由托付给某一个人或由多人组成的集体(如议会),此人或集体把所有人的意志化一,人格统一——即所有人必须服从他的意志与判断。如此契约即为社会契约,此人或集体即主权者,而这样通过契约而统一在一个人格中的一群人就组成了最初的国家。

“这就是伟大的利维坦的诞生——用更尊敬的方式说,这就是活的上帝的诞生。”——十七章《国家的诞生》

 

好的其实以上都可以不看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这段时间,我在看有关国家建构、政治格局与秩序起源的书,书中提出了各种有关原生国家的建构理论。原生——与竞争相对,意为其形成在部落社会(或酋邦)的首次出现,而竞争是指对原生国家的仿效追随。

研读了各学派提出的原生国建构理论,包括社会契约、灌溉、人口压力、暴力战争以及地理界限。

 

我莫名地,神经质地,联想到了其与婚姻理性千丝万缕的联系。 

 

首先,原始社会中,与周边的部落社会相比,国家通常组织得更为紧密、强大。于婚姻而言,这点优势体现在其契约性与稳定性。

 

(一)国家源于自愿的社会契约

社会契约论者,如霍布斯、洛克、卢梭,一开始并不想提供国家如何出现的实证。相反,他们只是试图弄清政府的合法性。但最先的国家是否通过部落成员的明确协议而建立集中权力,弄清这一点还是很值的。

托马斯•霍布斯如此解说有关国家的“交易”:国家(即利维坦)通过权力的垄断,保证每个公民的基本安全,公民放弃各行其是的自由以作交换。国家还可向公民提供无法独自取得的公共服务,如产权、道路、货币、统一度量衡、对外防卫。作为回报,公民认可国家的征税和征兵等。部落社会也可提供一定的安全,但因缺乏集中的权力,其公共服务非常有限。假如国家确实源于社会契约,我们必须假设,在历史上的某一天,部落群体自愿决定将DC的统治权委托给个人。这种委托不是临时的,如部落酋长的选举,而是永久的,交到了国王和其后裔手中。这必须是部落中所有支系的共识,因为如有不喜欢,每一支系仍可出走。

如果说主要动机是经济,即产权的保护和公共服务的提供,国家源于社会契约似乎是不可能的。部落社会是很平等的,在密切相处的亲戚团体中,又是很自由自在的。相比之下,国家是强制、专横、等级分明的。尼采把国家称作“最冷酷的怪物”。我们想象,自由的部落社会只会在极端逼迫之下才出此下策。臂如面对即将来临的异族入侵和灭绝,则委托一颗DC;臂如面对即将摧毁整个社团的瘟疫,则委托一名宗教领袖。实际上在共和国期间,罗马DC者就是这样选出的,如公元前216年坎尼会战后,汉尼拔对罗马造成了实实在在的威胁。这表明,国家形成的真正原因是暴力,或暴力的威胁。社会契约只是有效途径,并非终极原因。

 

【类比婚姻】

婚姻本质上也是一种“权力的垄断”,以个人自由交换的稳定家庭,从而这种契约形式可以为个人提供在单身不易获得的待遇,如孩子,共同房产、资产,安全等。不过这种共同体契约不可避免地会带来双方的妥协,如个人职业居住地选择、习惯的适应、偏好的迎合等。

所以做出这种不能作为临时退出的部落支系而是永久性“委托”之前,需要对这种成本核算做出权衡。

当然,产权的保护和公共服务的提供不可能是国家建立契约的动机,经济一般也不是婚姻的主要动机。经理性思考会发现,婚姻绑定对个人财务自由的破坏,对于双方的加权平均收支来说其实是不划算的。契约多数情况下只是手段,而非目的。

 


(二)国家源于水利工程

社会契约论的变种是卡尔•魏特夫(KarlWittfogel)的“水利工程”论,前人为此花费了很多不必的笔墨。魏特夫原是马克思主义者,后来蜕变成反共产主义者。他发展了马克思的亚细亚生产方式理论,为专政出现于非西方社会提供了经济解释。他认为,大规模的灌溉需求,只有中央季权的官僚国家方能满足,从而促进了美索不达米亚、埃及、中国和墨西哥的国家兴起。

水利工程的假设要解答很多疑问。新生国家的地区,其早期灌溉工程多数都是小型的,地方上自己就能应付。像中国大运河这种大工程,是在建立强大国家之后,只能算是结果,不应该是原因。魏特夫的假设若要成真,我们必须假设,部落成员聚集起来说:“我们将心爱的自由交给一名DC者,让他来管理举世无双的大型水利工程,我们将变得更加富有。我们放弃自由,不仅在工程期间,而是永远,因为我们的后代也需要卓越的工程主管。”此种情形如有说服力,欧洲联盟早已变成一个国家了。

 

【类比婚姻】

这种理论放在婚姻里其不合理性也是显而易见的。简单的例子:嫁给一个人,一般不是因为他数学题解得又快又好,也不是他电脑修理技术一流,更不是他家的热水器洗澡比较舒服。在这里无需多言,不再赘述。

 


(三)密集人口

人口统计学家埃斯特•博塞鲁普主张,人口的增加和密集是技术革新的主要动力。埃及、美索不达米亚、中国江河流域的密集人口,创造了精耕细作的农业。它涉及大规模灌溉、高产品种、各式农业工具。人口密集允许专业化,允许精英和百姓的分工,从而促进国家的形成。低密度人口的族团和部落社会,为减少冲突可分道扬镳;如发现不能共存,便自立门户。但新兴城市的密集人口并无如此的选择,土地匮乏,如何取得重要公共资源,这一切都可触发冲突,从而要求权力的高度集中。

即使人口密集是国家形成的必要条件,我们仍有两个未获答案的疑问:一开始是什么造就了密集人口?密集人口与国家又是怎样互动的?

第一个问题似乎有简单的马尔萨斯式答案:如农业革命的技术革新大大提高了土地产量,导致父母生育更多孩子,从而造成密集人口。问题是,有些狩猎采集社会的利用率,远远低于当地环境的富饶能力。新几内亚高地居民和亚马逊印第安人开发了农业,尽管在技术上做得到,却不愿生产余粮。有了提高效率和产量的技术,可以增加人口,但并不保证这一切确实发生。人类学家表明,在某些狩猎采集社会,粮食供给的上升反而导致工作量的降低,因为其成员更在乎休闲。按平均来说,农业社会的居民比较富庶,但必须工作得更加努力,这样的交换可能并不诱人。或者说,狩猎采集者只是陷入了经济学家所谓的低平衡。那是指,他们掌握了转移至农业的技术,因为面对他人分享盈余的前景,旋又打消了转移念头。

这里的因果关系,可能被颠倒了。早期社会的人们不愿生产盈余,除非挥鞭的统治者强迫他们这样做。主人自己不愿辛苦工作,却很乐意压迫他人。等级制度的出现,不在经济因素,而在政治因素,如军事征服或强迫。埃及金字塔的建造,顿时浮现在眼前。因此,密集人口可能不是国家形成的终极原因,只是中间的变数,其本身又是尚未确定原因的产物。

 

【类比婚姻】

这里可以类比为婚姻缔结的个人内在硬件因素。部落“人口的增加和密集”与“技术革新”可以是个人条件的优势:如形象、智商、资产、发展潜力等等,而且这些优势在发展过程中可以互相促进,相辅相成。

确实,硬件条件的过硬会增加个人在择偶方面的优势,从而促进成功结婚的可能性。然而硬件因素只是婚姻的促成因素,但终究不是唯一根源。

毕竟婚姻不是可以明码标价的个人硬件军备竞赛——也就是说,一个人的优秀程度和他/她缔结婚姻的成功几率是不一定呈线性关系的。

 


(四)国家源于暴力和强迫

经济解释的弱点和空缺,把国家形成的来源指向暴力。部落到国家的过渡,涉及了自由和平等的巨大损失。很难想象,为了灌溉可能带来的巨大收益,部落社会愿意这么做。所以,牵涉的利害关系必须更大,威胁生命的有组织暴力比较可信。

我们知道,人类社会实际上一直参与暴力,尤其是在部落层次。一个部落战胜另外一个时,可能出现等级和国家。为了在政治上控制战败部落,战胜者建立了集中的强迫机构,渐渐演变成原生国家的官僚系统。如果两个部落在语言或种族上是不同的,战胜者可能建立主仆关系,等级制度慢慢变得根深蒂固。异族部落前来征服的威胁,也会鼓励部落群体建立起更永久、更集中的指挥中心,如夏安和普韦布洛的印第安人。

部落征服定居社会的案例,在历史记载中屡有发生,如党项、契丹、匈奴、女真、雅利安(Aryans)、蒙古、维京人(Vikings)、日耳曼人,他们都是以此建国的。唯一的问题是,最早国家也是这样起家的吗?巴布亚新几内亚和苏丹南部的部落战争,历时数世纪,却一直没能建起国家层次的社会。人类学家认为,部落社会自有平衡的机制,冲突之后会重新分配权力。努尔人只收纳敌人,并不统治他们。于是,解释国家的兴起似乎还要寻找其他原因。彪杆的部落群体,从亚洲内陆草原、阿拉伯沙漠、阿富汗山脉向外出征时,才会建立更为集中的政治组织。

 

【类比婚姻】

部落层次的暴力就类似于外因了。也就是前文提到的霍布斯的观点:人最大的恐惧是暴毙。

在这里个人认为可以类比单身的舆论压力与传统惯性。虽说没有暴毙那么严重,这样类比有夸大其词之嫌,不过就结论而言——暴力和强迫相对而言是解释大多原生国家最合理的一条理论——大多数婚姻,尤其是以前年代婚姻,缔结的原因大多是处于周围的舆论压力与观念里的传统惯性。

简言之即,为了避免付出不顺从主流的未知成本而选择顺应惯性的人生流程。

 


(五)地理界限和其他环境因素

人类学家罗伯特•卡内罗(Robert Cameim)注意到,就国家形成而言,战争虽然是普遍和必要的,但还不够。他认为,生产力•增长,如发生于地理上被环绕的地区,或发生在敌对部落的有效包围中,才能解释等级国家的出现。在非环绕地区,或人口稀少地区,衰弱的部落或个人可随时跑掉。夹在沙漠和海洋中间的尼罗河峡谷,以沙漠、丛林、高山为界的秘鲁峡谷,都不存在逃跑的选择。地理界限也能解释,由于没人搬走,生产力的增长只会导致人口密度的增加。

新几内亚高地的部落也有农业,也住在被环绕的峡谷。所以单凭这些因素,也是无法解说国家兴起的。绝对规模可能很重要,美索不达米亚、尼罗河峡谷、墨西哥峡谷,都是相当规模的农业区,又有山脉、沙漠、海洋的环绕。他们可以组成较大、较集中的军队,尤其是在马或骆驼已获驯养的情况下,可在广阔地区上施展威力。所以,不仅是地理界限,还有被环绕地区的大小和交通,决定国家的形成与否。地理界限尚可提供额外的帮助,暂时保护他们免遭峡谷或岛屿外敌人的攻击,让他们有时间扩军备战。大洋洲的酋邦和雏形国家,只在斐济、汤加、夏威夷那样的大岛上出现,而不在所罗门群岛、瓦努阿图(Vanuatu)、特洛布里恩群岛(Trobriands)那样的小岛。新几内亚虽是大岛,但多山,被分割成无数个微型的生态环境。

 

【类比婚姻】

相对(四)中类比的个人内在硬件因素,这一条可以类比个人外在硬件与环境因素。

“地理界线”可以看做是家庭观念与期望,也可以算作是一种舆论压力。即家庭观念在灌输个人努力与提升的重要性的观念同时,也会在择偶方面鼓励他/她发挥最大优势。

“自然资源”等得天独厚的优势可以类比为一个人的家庭背景(父母工作、受教育背景,资产,传统等)与个人资源等,归结为个人硬件因素一类,亦增加了此人在婚姻择偶方面的优势。

 


(六)国家源于魅力型权威

推测政治起源的考古学家,偏爱唯物主义的解释,如环境和技术;不大喜欢文化因素,如宗教。这是因为,我们对早期社会,的物质环境,已有较多了解。但宗教思想对早期国家的形成,很可能是至关重要的。部落社会丧失自由,过渡到等级制度,都可从宗教那里获得合法性。在传统和现代理性的权威中,马克斯•韦伯挑出了他所谓的魅力型(charisma)权威。这是希腊文,意思是“上帝碰过的”。魅力型领袖行使权力,不是因为部落伙伴推崇能力而选他,而是因为他是“上帝选中的”。

宗教权威和军事威武携手并进,让部落领袖得以调度自治部落之间的大规模集体行动。它也让自由的部落成员,将永久权力委托给领袖和其亲戚,这比经济利益更有说服力。之后,领袖可使用该权力建立集中的军事机器,战胜反抗部落,确保境内的和平和安全,在良性循环中再一次加强宗教权威。祖先崇拜等宗教受到其固有的规模的限制,因此需要一个有的放矢的新宗教。

展示此一过程的具体案例是正统哈里发和倭马亚王朝(Patriarchal & Umayyad caliphates)时期第一个阿拉伯国家的兴起。数世纪来,部落群体居住在阿拉伯半岛,属埃及、波斯、罗马、拜占庭等国家层次社会的边缘地域。他们的环境恶劣,不适合农耕,所以没有遭遇他人的侵占,也没遇上仿效建国的军事压力。他们只在附近定居社会之间充任中介和商人,自己不能生产相当的粮食盈余。

公元570年,先知穆罕默德诞生于阿拉伯城镇的麦加,便发生了戏剧性变化。根据穆斯林传统,穆罕默德40岁那年获得上帝的首次启示,随即开始向麦加部落布道。他和追随者由于受到迫害,而在622年搬至麦地那。麦地那部落的争执需要他的调解,他便草拟所谓的麦地那宪法,为超越部落忠诚的信徒团体(umma)定位。穆罕默德创立的政体,尚无真正国家的所有特征。但它脱离了亲戚关系,不靠征服,而靠社会契约,这全凭他的魅力型权威。新成立的穆斯林政治体经过数年征战,赢得信徒,占领麦加,统一阿拉伯半岛的中部,一举而成国家层次的社会。

在征战国家中,创始部落的领袖血统通常开创新朝代。但在穆罕默德的案例中,这没有发生,因为他只有女儿法蒂玛(Fatima),没有儿子。新兴国家的领导权因此传给穆罕默德的同伴,他属倭马亚氏族,也是穆罕默德的古莱什部落(Quraysh)中的支系。之后,倭马亚氏族确实开创了新王朝。倭马亚国家在奥斯曼(Uthman)和穆阿维叶(Mn‘awiya)的领导下,迅速战胜叙利亚、埃及、伊拉克,在这些现存的国家层次社会中实施阿拉伯统治。

就政治思想的重要性而言,先知穆罕默德促使阿拉伯国家兴起是最好的证明。之前,阿拉伯部落只在世界历史中扮演边缘角色。多亏穆罕默德的魅力型权威,他们获得统一,并把势力扩展到整个中东和北非。阿拉伯部落自己没有经济基础,但通过宗教思想和军队组织的互动,不但获得经济实力,还接管了产生盈余的农业社会。这不是纯粹国家原生形成的案例,因为阿拉伯部落已有周边如波斯和拜占庭的现成国家,先作为仿效榜样,后予以征服。不过,其部落制的力量非常强大,后来的阿拉伯国家不能完全予以控制,也建不成无部落影响的官僚机构。这迫使后来的阿拉伯和土耳其朝代采取特别措施,如军事奴隶制和招聘外国人充当行政官,以摆脱亲戚关系和部落的影响。

第一个阿拉伯国家的创立,昭示了宗教思想的政治力量。这是非常突出的案例,但几乎所有国家,都倚靠宗教使自己获得合法地位。希腊、罗马、印度和中国的创始传说,都把统治者的祖先追溯到神灵,或至少一名半神半人的英雄。如弄不清统治者如何控制宗教礼仪以取得合法地位,就不能理解早期国家的政治力量。请看中国《诗经》中,献给商朝创始者的商颂《玄鸟》:

天命玄鸟,降而生商,宅殷土芒芒。古帝命武汤,正域彼四方。(天帝任命燕子降,入世生下我商王,居衍殷地广且强。古时帝命神武汤,整顿边界安四方。)

另一首颂诗《长发》称:

浚哲维商,长发其祥。洪水芒芒,禹敷下土方。(睿智的商君,早现朝代的祯祥。洪水滔滔,禹来治理大地四方。)

 

【类比婚姻】

显然,这里的魅力型权威就是婚姻中的爱情了。

从穆罕默德得到神启从而开辟的穆斯林政治体,到“大楚兴陈胜王”引发的可歌可泣的农民起义,宗教在国家建设起到了不可小视的作用。婚姻的理性缔结也需要宗教——即爱情。换句话说,没有爱情的婚姻可以说是不理性的。

然而,就像前几年大选前全世界人民衷心爱戴的美国总统,当他真正当选上台了,再受追捧的魅力政治领袖与选民的爱情也就成为了热恋的坟墓了。罗素说过:“所谓民主,就是选一个人上去挨骂。”马克思也说过:“私有制是万恶之源。”那么,婚姻不是爱情的私有制么。

 

 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
抱歉,我没有结过婚也不懂政治。

只是,在家太闲了。

 


许卓然

2018/02/04

 

 

 


评论 ( 5 )
热度 ( 8 )